时任中共中央副主席、沈阳军区司令员的李德生是批林批孔运动的头号批判对象。
文革开始时李德生是12军军长,1967年奉命从江苏调到安徽支左时表现突出,因而受到毛泽东的赏识。1969年4月中共九大后,时任安徽省革委会主任的李德生调任中央,成为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1971年林彪事件后,李德生是中央专案组(共十人,以周恩来为首)中的军方代表,负责军队中清查林彪事件。1973年8月中共十大后,李德生被毛泽东进一步擢升为中共中央副主席。1973年底八名大军区司令员对调时,北京军区司令员李德生与沈阳军区司令员陈锡联对调,当时外电还猜测这表明中共对负责防御苏联入侵的沈阳军区的重视,实际上这体现了毛泽东对李德生的不信任和对陈锡联的信任。虽然到1973年8月,中共已结束对林彪事件的审查,通过了中央专案组《关于林彪反党集团反革命罪行的审查报告》,但毛泽东并未对该报告表态,实际上就是不满意该报告。到1974年1月毛泽东突然发起了“批林批孔”运动,被认为清查林彪不力的李德生进而成为运动的重点批判对象,到年底李德生就在毛泽东的授意下被迫辞去了刚担任一年多的中共中央副主席。
因为李德生之前曾任安徽省革委会主任,接替他的宋佩璋同样出自12军,所以批林批孔运动时安徽省也出现了大量批判李德生的大字报。安徽省、合肥市的领导人宋佩璋、李任之、魏建章等在运动开始时为李德生辩护,但后来迫于形势和压力只好就此检讨。这就是魏建章这篇检讨的大背景下。
魏建章是文革前的老干部,文革中复出参加合肥市领导。林彪事件后军方在合肥市的代表李全贵(时任中共合肥市委书记、合肥市革委会主任)被调走担任南京政治学校副校长,魏成为新任合肥市一把手。虽然魏是老干部,但他谨小慎微,和安徽省革委会主任宋佩璋是一条线上的。不过宋和魏最终都熬过了批林批孔运动而没有倒台,这和邻省江苏的老干部彭冲、许家屯借机赶走原军方干部吴大胜有很大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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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市革委会全委会议材料之一
魏建章同志代表市委常委
在市委、市革委全委会议上的初步检查
一九七四年四月三日上午
市委、市革委全体委员同志们:
伟大领袖毛主席亲自发动和领导的批林批孔运动,正在全市蓬勃展开,深入发展,形势一派大好。形势大好的重要标志是广大群众发动起来了,工农兵愈来愈显示出主力军的作用,在批判林彪的“克己复礼”中,紧密联系当前的阶级斗争、两条路线斗争的大是大非问题,狠揭狠批省委和我们市委在这场斗争中推行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狠揭狠批林彪反党集团在安徽推行的反革命修正主义路线,正在把批林批孔运动推向高潮。在这样大好形势下,四月一日,传来了中央负责同志的重要指示,为我省和合肥地区的批林批孔运动进一步指明了方向,广大群众受到了很大的鼓舞,这将推动批林批孔运动更加深入发展。我们坚决拥护、坚决贯彻执行中央负责同志的重要指示。在这样的大好形势下,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召开这次市委和市革委会全体委员会议,就是为了进一步贯彻毛主席、党中央关于批林批孔的一系到重要指示,批判林彪的“克己复礼”,联系现实的阶级斗争、路线斗争的大是大非问题,揭发批判林彪及其死党阴谋复辟的罪行,揭开省、市委阶级斗争、路线斗争的盖子。
批林批孔运动以来,我们,特别是我本人,对毛主席亲自发动和领导的这场坚持马克思主义、反对修正主义的政治斗争和思想斗争,很不理解,很不认真,很不得力。没有认识这场重大政治斗争的性质和意义,没有站在运动的前列和广大革命群众并肩战斗,相反,积极推行了省委压制群众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站到了群众运动的对立面,犯了严重的方向、路线错误。近一个多月来,省委尤其是省委书记宋佩璋,为了捂住省委的阶级斗争、路线斗争的盖子,不顾中央指示,竟采取威胁欺骗种种手段,推行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比如在运动的部署上,在向全省发出的一系列错误指示中,在直接插手总结的合肥机床配件厂的四条经验中,以及和我们多次的谈话中,规定了转移斗争的大方向,捂住省委阶级斗争、路线斗争盖子的许多框框调调,把批林批孔运动引向邪路。特别是在省毛泽东思想学习班革命群众贴出炮轰省委的革命大字报以后,省委书记宋佩璋更欺上压下,直接把矛头指向广大革命群众,挑动群众斗群众。他在对我和郝—针同志的一次谈话中说:“我要出发了,你们要把合肥形势稳住,合肥的形势影响全省。你们要按省委三届六次全委会议精神,既要出精神城果,也要出物质成果”等。更为严重的是,他还说:“我们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宋佩璋说的他们,就是指要带头起来造反的同志们。宋佩璋身为省委书记,一开始就首先抓合肥的批林批孔运动,在几次大小会议上公开压制群众。直到三月十九日召开的省委工作会议上,他变本加厉地推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他说:“当前,有部分领导干部的认识和姿态仍然不高,存在一些顾虑,集中表现为一个‘怕’字:怕犯压制群众的错误,怕把大好形势搞乱,怕整到自己头上”,要我们不要怕,进一步跟者他去压制群众。并一再说:“合肥形势好坏,对全省都有影响”,要我们集中力量“稳住局势”。他要我们搞什么“主动出击”,召开公判大会,宣判一批罪犯,企图使运动离开批林批孔这个中心。不仅如此,他还指示我们,在工农兵召开揭发批判省、市委阶级斗争、路线斗争大是大非的一切会议室,地、市委一二把手都不能出席会议作检查,只能去—个常委,而且要挑选坚强的常委去,在会上也只能读读中央文件和报纸社论,不能做任何检讨。这就是要我们同毛主席革命路线、同革命群众对抗到底。纸是包不住火的,捂盖子是不行的,省委书记宋佩璋必须向党和安徽四千万人民彻底检查交待。
我们还要揭发李任之书记在推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中,也是很卖力的,在三月廿四日的省委工作会议上,他作了专门发言,说什么李德生“在九、十次路线斗争中都是站在毛主席革命路线一边的”,“沈阳军区的战略地位比全国其他军区都重要,党中央派他去,是对他的信任”,还说安徽省委对批林批孔运动的领导是正确的,运动形势是大好的等等,实际上是以欺骗手段来压制群众揭发批判李德生、宋佩璋和省委的问题。
我们市委对省委书记宋佩璋推行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正如同志们所揭发批判的,确是—步一跟的。特别是我本人近几年来修正主义思想、资产阶级的某錾坏作风,如爱吹不爱批,官僚主义等等,都有了严重回潮。所以运动一深入,头脑里就怕群众,怕干扰所谓大好形势,怕否定我个人的所谓“成绩”等等,因此,宋佩璋讲“合肥得天独厚”,我就加上一句“先行一步”,也要大家跟我快步紧跟,特别是他当着我和郝—针同志的面说:“合肥形势不错,但通气(即向他汇报)不够”后,我就更加积极到处讲话,开座谈会,卖力地推行省委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在有些问题上,还有所发挥,如曾经在市委三届八次全委扩大会议上以及指示有关部门以整顿市容为名,其目的是要清除掉街上的大字报。对于群众揭发出来的修正主义路线回潮的严重问题,我说“各有各的帐”,实际上是散布“错误人人有份”的谬论等等。我在多次讲话中,还说什么“没有省委的命令,谁夺我的权也不行!”给基层干部撑腰打气,压制群众敢于反潮流的革命精神。
事实说明,我又一次犯了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错误,因我在文化大革命初期犯过同样性质的严重错误,这更说明我虽然在文化大革命中,经过革命群众的批判教育,但并没有真正接受教训,认真改造世界观,回到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上来。最近,我每当想到这里时,心情十分沉痛,辜负了伟大领袖毛生席的谆谆教导,实实在在对不起毛主席和广大革命干部和群众对我的教育和挽救。
我们市委不仅在这场政治斗争中,犯了严重的方向、路线错误,而且在近几年来,在我们合肥地区,围绕如何对待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如何对待文化大革命中涌观出来的社会主义新生事物,斗争是很激烈的。根据广大革命群众的初步揭发,以及我们的初步检查,在对待革命委员会、文艺革命、教育革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五·七干校、合作医疗、赤脚医生等社会主义的新生事物,我们没有满腔热情地支持和扶植,甚至阻碍新生事物的成长。在一九七—年前后,在把林彪路线当作“极左”或“形左实右“路线去批判的时候,否定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伟大成果,修正主义路线回潮的现象更为严重。特别是去年八月中旬,宋佩璋在地、市委书记会议上表扬了我(后又在不同会议上当众表扬过数次)以后,就忘乎所以,紧跟他干了许多错事,说了许多错话。给党的事业造成了严重损失。去年下半年在领导经济工作中,林彪反党集团的修正主义路线“唯生产力论”,在我们特别是我本人头脑里又有了严重回潮,忽视了抓路线、抓政治思想工作,一味地追求产值、产量,强调多、快,忽视好、省,结果广大革命群众虽然作了艰苦的努力,为社会主义创造财富,但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后果。在我们特别是我个人的上述错误思想指导和影响下,在工交、财贸战线上,“包产到户”、“物质刺激”、“利润挂帅”、“管、卡、压”等修正主义黑货,都有严重的回潮,从而干扰了毛主席革命路线的落实。在农村中,两个阶级、两条道路的斗争仍然很激烈,但我们长期熟视无睹,没有把它看作大事去议,认真去抓。总之,我们特别是我个人近几年在工作中也犯有严重错误。
我们特别是我个人的上述错误是十分严重的,不仅严重地干扰了毛主席革命路线的落实,损害了群众的利益,而且也带着下面的领导同志们犯了不同程度的错误。当然,各级组织不论是近几年来的错误,还是在批林批孔运动中的错误,其责任完全在我们常委,特别是我个人,我们将向全市党员和人民作彻底检查交代。
我们在这里向同志们表示,我们的上述检查是初步的,实际上是表个态。我们热诚地欢迎市委、市革委会委员和全市广大工农兵、广大革命干部和革命知识分子,彻底揭开我们市委阶级斗争、路线斗争的盖子,揭发批判我们特别是我个人在批林批孔斗争中的严重方向、路线错误,帮助我们改造世界观,回到毛主席革命路线上来。按照毛主席指引的方向,把批林批孔斗争真正领导起来,进行到底!我们除了深刻揭露和检查自己近几年来的严重错误,以及在批林批孔斗争中的方向、路线错误外,并和同志们一道,认真学习马列著作,学习毛主席关于批林批孔的一系列指示和中央规定的文件。彻底揭发批判林彪反党集团否定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否定毛主席关于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基本理论和基本实践,妄图复辟资本主义的罪行。彻底揭开省、市委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盖子。
我们希望同志们在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领导下,更好地团结起来,牢牢掌握斗争大方向,进一步发扬反潮流的革命精神,排除一切干扰,冲破—切阻力,认真学习毛主席的有关指示,深入批判林彪效法孔老二“克己复礼”的妄图复辟资本主义的反动纲领,紧密联系现实的阶级斗争、路线斗争的大是大非问题,迎头痛击那股妄图否定和推翻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反动思潮,对资产阶级复辟势力的反攻倒算和修正主义路线在各个领域的思潮,给予有力的回击,把批林批孔斗争不断引向深入!在这场斗争中,我们要坚决按照毛主席的教导和党中央的指示,在抓好批林批孔这个头等大事的同时,贯彻毛主席关于“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的方针,夺取革命和生产双胜利!
我们市委常委表示:愿意与革命群众站在—个战壕里,在以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领导下,在毛主席革命路线指引下,在省委正确领导下,带头狠揭省、市委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的盖子。我热忱地欢迎同志们揭发批判我本人所犯的严重的方向、路线错误,我决心继续进行检查,尽白己最大的努力,将功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