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15年8月10日)晚7点多钟,当我站自己的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的瞬间,我才意识到我还活着。因为在此40个小时之前—8月9日凌晨4点多钟,我跟昆山的成怀山、合肥的黄蜂被合肥警察以涉嫌劫狱的罪名抓捕,这一梦魇般的闹剧到此时才暂时告一段落。我庆幸自己没有像徐纯合那样被警察一枪爆头,徐纯合仅仅因为警察称其喝醉了酒发精神病袭警,就被警察依法一枪,一命呜呼,而我劫狱不知比徐纯合严重多少倍。感谢主!没有让我重蹈徐纯合悲剧之覆辙。下面就简单梳理一下我这次的“劫狱”过程。
李华平先生热衷于中国民主事业,放弃在国外优越的生活条件,放弃自己的事业,挎个背包走遍大江南北,长期活跃在国内一线启蒙民众的公民意识。13年因为声援小安妮上学权利被当局判刑2年关押在合肥义城监狱。我因为敬佩李华平先生,因而把李先生当作朋友师长。8月9日是李先生的出狱日,我当然为朋友出狱而高兴,就准备好去接李先生出狱,为他接风洗尘。
8月8日下午,我把家里的事安排妥当就乘上了动车赶往合肥,我随身物品就一把折叠雨伞(这能做劫狱的武器或工具吗),就这样走上了被合肥警察所说的劫狱之路。晚上7点半左右到达合肥南站。正巧我的昆山朋友成怀山也在来合肥接李华平先生的路上,我就在站上等了一会,8点半看到成怀山兄弟后就一起赶往关押李华平的合肥义城监狱,准备在监狱附近找个旅社住下,明一大早就赶往监狱,因为我们不知道李先生的具体出狱时间。到了义城监狱一看才知道周围相当冷僻,根本没地方可住,就请朋友介绍联系了合肥当地的朋友。9日凌晨1点左右我们打车到离监狱不太远的滨湖镇与他们见面了。合肥来了三位朋友,有黄蜂、张艳霞、梁鸿国等。他们三位非常热情、好客、款待我们,点了好多菜,就这样我们边吃边聊,很快就3点了,因为张艳霞、梁鸿国天明以后还有事,不能太累就先走了。我们三人觉得再找旅社没意思了,就打车重新回到监狱门口,时间大约3点半。
监狱门口还是一片昏暗,也没有警卫,只有监狱大楼几间房间亮出的灯光,隐隐约约看得清大门口挂着的牌子,下面几个字是“义城监狱”。
见地点确认无误,时间也还早,我们就在监狱门口“安营扎寨”。门口有几张长凳,可能是狱方为方便探视而设置的,我们就躺在长凳上休息一会。过了一会,一辆越野警车闪着刺眼的警灯,没啦警笛,但发动机的轰鸣声还是划破了昏暗的夜空,一溜烟地在监狱门口停下,没多久又有两辆没挂警牌(我视力不好看不太清)的车在监狱门口停下,这时连同警车下来了十几个人,捣鼓了一番。我因为蚊子多没躺在凳上,就顺便看了他们一会。就这时,他们十几个人(大约)呼啦一下朝我们围过来,我莫名其妙。其中一人问我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要我们的身份证。我们要看他们的证件,其中一人在我眼前晃了晃,说是合肥公安局的.。见他们亮了身份,我们就如实告知“我们来接朋友出狱的,我们的朋友李化平今天刑满释放”。他们知道我们来接李化平后,就收了我们的身份证,并强制把我们三人(周志远、成怀山、黄蜂)压上警车开往合肥滨湖派出所,期间没有出示任何书面或口头说明。在警车上他们把我们三人的手机又强行搜去,又看见黄蜂穿的印有“公民”两字的汗衫,被强制翻过来穿。到了滨湖派出所,天已大亮。他们把我们三人分开,其中一个押我们的警察(他们都穿便衣)对我说“你涉嫌劫狱,你必须把问题交代清楚”。“劫狱”真是荒唐,想把我当徐纯合?我说“好,你们的请便”。之后他就不出声了。一会后,他们把我带进审讯室(没来得及看门牌子,再说眼神也不好,猜得),不由分说把我手脚铐在了审讯椅子上。又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其实审讯室有钟,后来看见的),感觉时间很长,另一个押我们来的警察进来对我询问(注意是询问)。我要求他先解开手铐,我说“我头晕,现在手已经发麻,如果出了意外你要负责”,他想了想就叫人解开了手铐,脚拷却自始自终没有打开,对此抗议也无效,或搪塞(我不知道询问是不是要带手铐脚铐)。接着我反问询问我的警察姓名,他说姓李,木子李。
整个询问过程就是走过场的过程,时间不算太长,大约一个小时。让人费解的是,他们没有“询问”一句跟劫狱有关问题,那你们警察押我们三人进派出所“询问”的依据是什么?他们反而问我老婆干什么的、姓什么?难道怀疑我老婆也参与了劫狱。我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后来他就在询问笔录写上“离异”两字。接着,又想对我洗脑,这可能是他们内部的程序之一吧。他对我洗脑,我就对他启蒙。启蒙会让人醒悟,洗脑只会让人糊涂。每当他洗脑不过我时,他就说“打住打住,换个话题”。这里略拣几个例子乐乐。关于警察可以对嫌疑犯开枪的问题,他说“美国警察只要他教你别动,你就不能动,否则他就可以开枪”,我启蒙他“的确是的,但是美国警察的权力是人民授予的,美国警察不能自己授予自己这种权利,而且事后开枪警察必须向社会交代的整个过程”;关于人权问题他说“随着经济发展人权自然而然会提高的”,按这种逻辑是不是中国人人都有千万、万万财产时才能有人权,要到那时我才能来接李华平出狱呢。还有一些记不住了。这时接近11点,他也歇手了(对我)。12点多钟派出所拿来一份饭菜(主要是饭加菜叶)。饭后他进来对我说“已联系你们常州国宝,他们来接你”。我再次要求打开脚铐,他搪塞说他没钥匙。就这样我一直被拷到下午3点常州刑警带我走为止,被拷将近10小时。常州刑警队也做了份笔录(其实就是抄一份),就回常州。到常州6点。常州刑警大队又款待我这个劫狱嫌疑犯住了一整天宾馆,到10日晚上7点送我回家,我的历险经历暂告结束。
周志远
15.8.11下午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