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员：李纯风
2024年2月5日这一天，海外学者、澳大利亚籍华人杨恒均案尘埃落定，引起了舆论的高度关注。被关押5年后，杨恒均被北京市第二中级法院以“间谍罪”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并剥夺个人全部财产。这是改革开放过后迄今为止，对海外异议学者史无前例的重判。
杨恒均自称“民主小贩”，虽然于2002年加入澳大利亚国籍，但出生于中国的他却长期在国内生活，以写作为主，具有较高的知名度。但是，让很多人不曾料到的是，他于2019年年初突然在广州机场被国安抓捕，其后送至北京羁押。迄今为止，已经整整五年出头。
和正常的办案时间相比较，这一案件的时间跨度堪称“马拉松”。之所以时间跨度长，显然不是因为该案有多复杂，而是杨恒均根本就无罪可认。为了证明他有“罪”，办案人员想方设法地组织“罪证”，形成所谓的“证据链”。
在异议圈子当中，很多人被抓进去过后，如果家属不配合，甚至持续发声，就一定会对其进行株连，轻则威胁或者问话，重则采取强制措施。当然，有时候为了达到压制异议人士的目的，也会将其家属作为人质加以要挟。在杨恒均被捕后，其妻袁小靓亦遭边控，平时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严密监视。
杨恒均平时以撰写小说和时事评论为业，他描写间谍内容的致命三部曲，受到读者的热烈欢迎。在被捕前，他几乎每天都会撰写时事评论文章，其拥趸无数，很多都是在校大学生。在各大门户网站上，他几乎都搭建有博客，杨恒均的文章一度成为了很多人每天的重要必读。杨恒均的文笔流畅，内容温和理性，即便是体制内的人士，也有相当多是他的忠实读者。
为杨恒均所定的“间谍罪”属于刑法当中的危害国家安全类罪，而该类罪旗下的罪名，往往会成为打击异议人士、民主人士的利器。杨恒均的文章内容算不上敏感，很多媒体都会对其影响力较大的文章进行转载。其撰写文章的核心目标还是宣扬民主、自由、法治等现代价值理念，他的读者群被称之为“羊群”，在很多地方都建有这种群，其影响力不可小觑，而这或许是当局最为忌讳的一点。但无论影响多大，以此判死缓，仍然是因言治罪。
在判决之前，当局便利用各个平台造势，其中，5个月前砍柴书院上署名“南瓜先生”撰写的一篇文章透露，有一天，一名在国安系统工作的读者看了杨恒均的致命系列小说后，立马被书里各种娴熟的间谍手法和对细节精确专业的描述震惊。他推断杨恒均极有可能从事间谍工作，或身边有从事类似工作的人，否则不可能对此了解得如此透彻。出于职业敏感，他向有关部门进行了举报。
事实上，杨恒均的致命系列小说早在2004年到2006年于网络上推出，因为题材较为特别，应该在当时就已经有不少国安人员先睹为快了。怀疑他从事过相关工作也正常，毕竟杨恒均曾经在中国的外交部和国安部工作过。正是因为有这种特殊经历，他才能将小说当中的故事和人物描绘得活灵活现。
杨恒均案显然经不起推敲，不管当局如何进行舆论造势，都难以自圆其说。在杨恒均的判决书中，指他曾向台湾提供情报，因此对其判处死缓。众所周知，诸如泄密、间谍等罪，往往十年起步，没想到会重到这种程度，距离死刑立即执行仅一步之遥。这在改革开放后的异议人士被以言治罪的案例当中，堪称前无古人。
据美国之音报道，杨恒均曾承认，他在1989年后为中国国安部工作长达十年，先后在香港和华盛顿工作，然后才移居澳大利亚。而当局指控他为台湾提供情报的时间是在1994年，他当时正在香港工作。一个犯了重罪的人，还自投罗网，长期回中国居住，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判决书显然难以自圆其说。
杨恒均案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现实版。对其重判，除了因为他的影响力太大，拥趸太多之外，可能还因为他对国安的背叛。倘若真的是因为他泄露情报，或许早就将其绳之以法了，而他也大概率不会如此大胆地回国。
据悉，杨恒均的身体状况十分糟糕，其肾脏有囊肿。4个月前，杨恒均一度给儿子写信，称自己“快要死了”。许志永、郭飞熊等人均在被羁押期间遭受酷刑，而杨恒均在被羁押期间，显然也难以独善其身，外界无人能相信他在里面没有受到虐待，因为屈打成招是当局让良心犯认罪伏法的绝招。
从最近这些年的政治案例观察，当局对敢于发表异议言论者下手越来越狠，动辄十年以上。如许志永、上官云开等，杨恒均就因为改变了国籍和脱离了国安岗位，并聚拢了数十万“粉丝”，结果被判死缓，这显然也是旷世奇冤，经不起舆论的推敲，也经不起历史的检验。
杨恒均案是新版《反间谍法》通过后用于迫害异议人士的首例，一方面对他本人是极为严厉的打击，另外，对海外其他异议学者、作家，也具有杀鸡儆猴的恐吓与震慑作用。即便你已经具有外国国籍，只要你平时所作所为令中国当局不快和耿耿于怀，就会成为打击对象。如果你不去中国，也可以到海外绑架回国，或向你在国内的亲属开刀。
杨恒均被判死缓再次凸显了国内当下严峻而恶劣的人权现状，国际社会应该对此予以高度关注，并施加广泛压力。而澳大利亚政府更应与中共严正交涉，以营救澳大利亚国籍的杨恒均先生。
2024年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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