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真食堂减少,回族职工被调到汉族荤菜馆,常要端猪肉。
关于简报中的几位人物:
翁自展,印尼归侨。据定居福建的印尼归侨彭省匡口述《晴雨人生》(该文原发表在《福建侨报》,2007年4月18日转载于中国侨网http://www.chinaqw.com/news/200704/18/69641.shtml ),他和翁自展在印尼读初中时是铁哥们,翁家是在印尼勿里洞岛做汽车代理的,出手阔绰。那时候在印尼可以看到公映的中国电影,比如《上甘岭》、《梁祝》、《八千里路云和月》等等。初中毕业后,翁即返回中国,先到广州侨校补习,后到上海南洋中学读高中。
刘兆才(1902~1977年),河南开封人,回族。出身阿訇世家。民国17年入上海伊斯兰师范学校速成班,次年毕业。曾任斜桥、江湾跑马厅清真寺教长。自民国21年起,历任浙江路清真寺副教长,代理教长、教长,直至1966年。1949年后历任黄浦区人民代表、上海市第一届政协委员、上海市第三、四届人民代表、上海市伊斯兰教协会委员。(以上见百度百科)。据《上海宗教志》,1940年代刘曾在浙江路清真寺开学执教,传授伊斯兰教功课。http://www.shtong.gov.cn/node2/node2245/node75195/node75202/node75269/node75279/userobject1ai91562.html
刘圣道,刘兆才之子。据下面的简报,年轻时的刘圣道是共青团员,他受共产党反宗教的影响很深。但自1994年他就担任上海市福佑路清真寺管理委员会主任,这里曾长期是上海伊斯兰教主要团体的活动中心。
刘述周(1911~1985),历任中共上海市委统战部部长、上海市人民政府副市长、中共上海市委候补书记、书记处书记兼市科委主任、中国科学院上海分院院长、交通大学校长、市外事领导小组组长等职。其间,任上海市第一、第二、第三届政协副主席。1965年夏,调任中共中央统战部副部长。
黄庆熙(1917-2005),1956年7月至1963年12月任中共上海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1959年12月兼任市委监委第一副书记。1963年调任内务部副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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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上海市委员会 办公室 (情况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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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号 沪团办统(62)字第038号 机密程度 机密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主送 刘述周同志、黄庆熙同志,市委统战部、市委宣传部
团中央办公厅
团市委常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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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送 (共印 25 分)
本件 6 页 共青团上海市委办公室 1962 年 5 月 25 日印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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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青联三届二次委員(扩大)会議第五次情况反映
現将一归国华侨学生和几个少數民族青年,在廿四日小组会上的发言摘要如下:
一个印尼归侨大学生谈几年来的思想苦闷
华东师大政教系归侨学生翁自展(团員)說:“我作为—个华侨学生能考进市大政教系感到党对侨生的信任,很光榮。但是自从进了师大以后,却发生了一系列不愉快的事,使自己在精神上受了创伤。这些事,几年来我一直闷在肚里,没有勇气反映,最近學校在各方面贯彻政策,调整关系,但我仍不敢說,有的同学对我說:‘現在共产党要你們讲話了,你不要讲。目前国家碰到困难对你们好了,以后政治运动来了又要算总帐。’但是参加了这次会,听了周总理和胡耀邦同志在全国青联会議上的耕話,对自己鼓励很大,我鼓足勇气將自己几年来的思想苦闷說出来。
“我原来性格很开期,常常喜欢在課余与向学—起談天,这部影片好看,郡个演員演得好,这場球赛精彩。后来被党支部书記知道了,就对和我常在一起的一个团员說:‘与翁自展接近不大好,经常在談吃、談穿。’这个团員后来告诉了我。我思想上就有了警惕性,就不大愿意再与班上同学接近了。
“不久我认识了班上一个女同学并有了较深的感情。59年我母亲从印尼回国观光。那时,正好暑假,我就同女朋友一齐去北京探望母亲,不料回校后,同学怀疑我们在道德品质上有问题。领导就分别找我们談話,态度很生硬。党总支付书记黄爱令对我女朋友说:‘你了介他么?他在资本主义国家生活了十八年,在政治立場观点上有问题,你们这次去北京花了多少钱?你們的费用超过了一般劳动人民的生活水平了。翁自展父亲的钱是剥削得来的。’并要她向组织保証不許将談話内容告訴我。那时她和我感情很好,怎么会不对我說呢?
“这年考查政治经济学写论文时,领导上就根据每个同学的阶級出身来出題目。我女朋友的父亲是高级职員,因此就要她写她的父亲是如何剝削的?介放前她还小,不了介父亲的情况,就和我商量。可是,过组织生活时,同学就批评说:“你们两人經常在一起是讨论学习,还是谈情說爱?’由于她的身体很弱,有时不舒服,我就替她代拿菜飯,同学也批評我:‘你只关心她而不关心别人。’此后,每次组织生活我都是被批評的对象。因此,我很害怕过组织生活。我的女朋友更是受不了。
“有一次下乡劳动,我的女朋友和同学—起在晚上演出,回来时不小心踩在沟里,脚蹩伤了,但她仍带伤去劳动。后来又患十二支腸炎,在劳动中請病假就较多。由于这样,在劳动小结时大家对她展开了批判,她受不了,中途离场。这天晚上因傾盆大雨,全身淋湿,第二天就发高烧了。60年8月2日我们准备結婚了。但在8月1日晚上党支部突然宣布:我爱人因批評会中途离场,犯了无组织无纪律的错误,要她写检讨书。听到这个决定使我很震动:究竟还结不結婚呢?我想和受了批判的人結婚脸上很不光彩,但是如果不结婚对她的打击太大了。考虑再三,我还是和她登記結婚了。
“婚后,我怕她继续学习,学校要对她总算帐,毕业鑑定时要吃‘苦头’,这样,我就决定要她在家休养。现在她成了家庭妇女,思想也很苦恼,而我的精神负担也很重,学习也不能安心。
“还有外国代表团到上海,学校每次都组织同学去欢迎,但我都没有份,甚至在马路上列队欢迎的群众队伍,也没有一次要我去。这些事使我慢慢地感到组织上对我不信任。我的思想就更痛苦了。
“几年来我在政治上很消沉。我是抱着满腔热爱祖国的激情回国的,我坚决要走社会主义道路。但我的历史已经一塌糊涂了。‘家庭出身不是个人所能选择’,只是理论上的概念。我父亲在海外的社会地位和我过去的历史成了我的絆脚石。我现在和班上同学很少来往,更少谈思想。最近我接触到—些侨生,他們都要求出国,我既不鼓励,也不阻止,但思想上很同情他們。从我自已的实际經历中体会到党是光榮的,祖国是伟大的,但是正如斯大林所說:‘在一定情况下,干部能决定一切。’”
(据了介翁父是印尼华侨上层统战对象,1956年周总理去印尼时曾接見过他。现翁父以翁自展的名义在厦门有三万元投资,上海有二万元投资。但翁自展怕接受了父亲这笔资产,会改变自己的成份,因此将上海的二万元资产转在妹妹的名下。将厦门的三万元也准备转給自已一岁多的儿子。)
回族青年刘圣道反映
他父亲阿訇刘兆才的—些思想动态
刘圣道(402工厂行政科职員、团員)的父亲刘兆才是本市少数民族上层、浙江路清真寺教长、市人民代表。在廿四日小组会上,他突出地反映了他父亲的一些思想动态。
他说:“听了傳达張执—付部长的报告后,对党的民族政策、宗教政策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帮助很大。党的政策很明确,但我觉得上海在贯彻方面有些问题。
自从整风后,我們回族中有些人对有关民族、宗教方面的意见都不敢提,不敢讲了。这些情况从我父亲那里可以看出来:(一)他怕讲“教义”,曾对我說过:整风时,民委给他批了八个大字:大讲神权,大放毒素。从此他在教堂里就不敢讲教义,据了介其他礼拜堂教长也都是这样。(二)我父亲认为宗教活动受限制。他说:‘共产党好是好,就是在宗教活动方面有許多限制,有次在河南参观时,想去做礼拜,后面还有人监視。有时,还要我宣传马列主义,这对我很困难,中央是正确的,下面就不是这样。他现在最怕“以教代政”的帽子。(三)我父亲对定量少、肚子吃不飽有意見。他常說:“我以前的定量是四十五斤,現在下降到廿九斤。想要多吃一点但受到限制,心情不舒畅。区里照顾他每月二斤蛋,但他不想要,怕别人‘眼紅’。”他还说:“政府安排我为市人民代表,是因为我是改造对象,还是不给我当代表的好,这样可以减少更多的麻烦。过去只有集中、只有纪律、只有统一意志,而我心情没有舒暢。”
我自己通过整风反右,特别是参加了少数民族党、团員训练班后,在家庭中反宗教的思想很浓,总想改变我父亲的世界观,因此家庭关系很紧張。有时我父亲流露出早死算了的情緒,我也想父亲早死算了。现在看来,这种态度是不切实际的。
最近我父亲在市政协开会,我就动员他讲心里話,但他說:“圣道哇!你的身份和我的身份不同,你是干部,我是資产阶级,是革命对象,不是那么簡单哪!”
回族营业員对自己被安排到汉族館子工作有意見
回族青年董志豪(虬江路清真食堂营业員)反映,闸北区在调整商业网中,对回族风俗习惯注意不够,影响有些回民的积极性。
他说:“在对回族人員安排上,如在新民清真食堂工作的回族谈全喜,1960年被调到湖北面馆(汉族)工作,就常要端猪肉,很恼火。因此,多次要求调动工作,但至今都没有得到介决。又如,原在康乐清真食堂工作的馬义超(回族),今年被调劉福禄寿(晕菜馆子)工作,也不习惯,不满意。这些同志现在工作积极性都不高。”
“此外,回民对清真食堂减少也有意見。闸北区清真食堂原来有10家,调整商业网后只剩4家。回民群众反映,不方便。”
共青团上海市委办公室
一九六二年五月廿六日
出处:上海市档案馆C21-1-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