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月明
2023年4月底，以敢言著称的北京清华大学退休教授郭于华和丈夫自驾游到深圳，准备前往香港，却在过关时受阻。虽然她持有效的港澳通行证，却仍然被限制出境。无独有偶，维权律师王宇自2019年开始一直无法办理护照和港澳通行证。另据湖南、湖北多位维权人士透露，近期他们试图从深圳和珠海出境，均被边检人员阻挠，理由是出境后可能“危害国家安全”。
因为疫情的原因，前几年很多有出境意愿者都不得不打消出境的念想，为了防止疫情的扩散，中共当局也对一般民众的出境加以限制，非有必要出境的特殊人群，不办理出境证件。现如今，随着防疫措施的彻底改变，出境业务又恢复正常。
在交通已经异常便利，而国际交流日益增多的今天，很多人都希望出境去看看，或走亲访友，或畅游天下，近赴港澳台、新马泰，远赴欧美等地。应该说，相当多的人已经顺利出境过，感受到了别有洞天的异域风情。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很多人发现，自己无法办理港澳通行证和护照，或在边检处被拦截。
正常情况下，民众是可以顺利办理出境证件和在签注的情况下出境的，之所以无法办理，那是因为系统内已经显示办证者属于被限制出境人员。拿着有效证件无法出境，那是因为在当时办证时允许其出境，而现在却受限了。边控是一个秘密行为，所以，不会通知本人，一般只能通过办证和出境加以验证。
被限制出境，一定不是无缘无故的，只是，在中国非法限制居多，如郭于华。她作为清华大学退休教授，不涉及任何尚未完结的案件，之所以不让她出境，是因为她曾出版多本反映中国农村农民处境的著作，并敢于批评中共当局。2014年，她更公开声明退党，还曾在学者许章润出事过后对其公开声援。
在十多年前，一般说来，只是发表一些敏感言论，都不至于被限制出境，一些境外活动，绝大多数受邀请的身份敏感人士都能顺利成行。现如今，一则活动少，二则很多人被管控得严厉，真要试试能否出境，估计相当一部分都要被拦截下来。
湖北一位异议人士表示，他在此前出境都非常顺利，未曾被阻拦一次，但是，最近希望办理护照出境，却被拒绝。工作人员只是表示他是被限制出境人员，什么原因却无可奉告。结果，通过公安局的朋友查询，才知道，自己早就被限制了，上面还显示为其办理边控手续的是一名国保警察，理由是可能“危害国家安全”。
为了便于警察办案，中国的公安系统推出了警务通，这一办案工具极为先进，即便你不告知身份，也能查得出来你姓甚名谁，然后能知晓你的各种信息，就连车牌号、开房、报警纪录都能查到，更不用说要看你是否属于限制出境人员了。大凡受过行政拘留、刑事拘留处罚的，也都会一并显示。还有你使用的手机号码、家庭住址、家庭成员等等，几乎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据官方人士透露，活跃的异议人士、维权人士、民主人士、宗教信仰人士等等，被限制出境已经非常普遍，这一措施相较于以往更为严厉。除此之外，还有刑事案件涉案人或被申请限制出境的民事案件涉案人。更令外界惊讶的是，几乎所有公职人员，都属于限制出境人员，要出境必须先向组织报备，否则就属于违纪。
一些公职人员为了不惊动组织，制作了虚假的官方文书，私下里通过街头的刻章者盖章，然后蒙混过关，只要不惹事，并如期归来，就不会有任何麻烦。对于在出入境系统内已经贴上“限制出境”标签的人，就不可能用这种方式来达成出境意愿。
能够限制公民出境的单位很多，除了公安机关之外，还有国安部门、检察机关、法院以及纪监委，按照内部的规定，限制出入境都会提交申请材料，所以，系统内部都会显示做边控的是哪个单位的哪个人。原则上，不涉嫌违法犯罪，就不能做边控，但是，你被做了边控，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无法取证，该告谁都成了问题。
保护卫士组织在5月初的最新报告《困于笼中：中国日益泛滥的限制出境问题》，通过分析官方数据、调查相关的新法律以及采访受害者，探讨了中国如何越加频繁地采取出境禁令，甚至在没有法律依据的情况下：惩罚维权人士及其家人，让活动人士禁声；挟持家庭成员，借此胁迫其家属返回中国；控制民族和宗教群体；作为人质外交的工具，以及恐吓外国记者。
就在半个月前，中国批准了《反间谍法》的新修正案，引入了对任何被调查人员或被认为离开中国后有可能对国家安全造成危害或者对国家利益造成重大损失的中国公民实施出境禁令的可能性。这意味着，从 2018 年到今年 7 月，至少有 5部新的或修订过的法律允许发出限制出境禁令，相关法律总数达到15部。
可想而知，在偌大一个中国，被限制出境的民众数量相当庞大，只是，官方不会公开这一数据，所以，外界不可能掌握具体情况。只能通过一些个案来管窥和推断全貌。可以肯定的是，很多人被限制出境，并无法律依据，而是相关部门随性而为，既违背本国法律，也侵犯了国际人权法中规定的迁徙自由权。
在中国，郭于华教授也好，王宇律师也罢，只是被限制出境者的冰山一角，在有15部法律为允许限制公民出境自由提供支持的情况下，只要相关部门希望阻止你出境，就能有一个看似合理合法的理由对你边控，在公检法沆瀣一气的情况下，你即便认为这种做法有问题，想要成功维权，也是难于上青天。
2023年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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